處決吳石那天,陳誠叫停了台灣所有的死刑,是憐憫還是算計?

白色恐怖籠罩下的台灣,處決“匪諜”本是常事,可1950年那個陰雲密布的下午,一場處決卻讓全台死刑突然按下暫停鍵。沒人相信這是慈悲,畢竟彼時的馬場町,剛染過吳石等烈士的鮮血,而操盤者陳誠的每一步,從來都藏著政治算盤。

吳石可不是普通的“諜報員”,這人厲害著呢。保定軍校出來的,還留過日,抗戰時蔣介石每週都要找他分析軍情。他編的《參二室藍皮本》,能把日軍下一步要怎麼走算得明明白白,武漢會戰靠的就是他的情報定的法子。後來他當參謀次長,國民黨所有作戰計劃得他簽字,連老蔣調兵都得問他“彈藥夠不夠”。就這麼個人,1947年起就看不上國民黨那堆爛事,偷偷給中共送情報。

1949年4月那陣,解放軍要過江,主攻方向定不下來,吳石急了。他自己畫了張長江防線的圖,連哪個砲位能打多遠、有多少發砲彈都標得清清楚楚,折成小塊塞進鐵皮餅乾盒,讓夫人王碧奎連夜送出城。三天后這圖就到了粟裕手裡,解放軍照著圖繞開火力密的地方,一夜之間十萬大軍過了江,老蔣吹的“長江天險”根本沒擋住。後來去了台灣,他又把台灣的防區圖遞出去,連空軍機場在哪、高雄要塞那些美式大砲的位置,全寫在紙上送了出去。

他栽就栽在蔡孝乾手里。1950年1月,蔡孝乾被抓了,一开始还硬撑,到3月中旬就全招了,直接把吴石供了出来——连吴石给朱枫签的特别通行证存根,都成了铁证。后来朱枫在舟山也被抓了,这条线彻底断了。那时候老蒋刚复职,正想杀人立威,一口咬定“立即处决”,连审判官说“能不能缓一缓”都被撤了职。

6月10日下午,馬場町那邊槍響了。聽說行刑隊離得特別近,槍管都快貼到吳石後背了,四發子彈全打在脊柱上。吳石最後用福州話說了句“我死,則國生”,還留了句詩,“憑將一掬丹心在,泉下差堪對我翁”,跟朱楓、陳寶倉、聶曦一起倒在那兒了。

消息傳到陳誠辦公室,他手裡攥著吳石早年送的那方端硯,指節都泛白了。他倆是保定的同學,北伐的時候,吳石還在火線上背過他,夜裡拿著槍守在他病床邊。當年還是陳誠力荐吳石當的參謀次長,現在卻只能看著老友死,他心裡能好受?

更關鍵的是,吳石這案子牽連了兩百多人,裡頭37個都是黃埔系的骨幹,軍中好多將領不是吳石的學生就是老部下。 1949到1952那幾年,台灣街頭動不動就拉人,說是“匪諜”,前前後後四千多人沒了。士兵們本來就想家,人心早散了,再殺吳石這樣的大官,底下人更慌了。後來翻到陳誠的日記,裡頭寫著“夜不能寐,念及吳家稚子”,轉天全台的死刑就少了——之前每個月平均斃17個,那之後一下子降到3個,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他攔了。

陳誠那時候剛當“行政院長”沒倆月,看著有權,其實軍權、特務系統全在老蔣手裡。 CC系天天盯著他,蔣經國又在培植自己的人,他稍微錯一步就可能滿門抄斬。可他比誰都清楚,老蔣再這麼殺下去,軍隊就得亂。吳石這人在軍中名聲好,審他的時候連“特支費”都沒私吞過,反而把錢分給犧牲部下的家屬。殺了吳石已經夠嚇人了,再往下殺,將領們該寒心了。後來美國中情局的電報裡還提過,“陳誠的干預穩定了軍心”,這話沒說錯。

他沒敢直接跟老蔣對著幹,就玩了點暗的。吳石夫人王碧奎本來判了九年死刑,陳誠連著三天在案卷上寫批示,說“跟案子沒直接關係”,最後改成只關七個月。王碧奎出來後租的房子漏雨,陳誠就用“陳明德”這個化名幫她簽租約,從1950年6月到1965年他卸任,每個月都從“特別辦公費”裡拿200塊新台幣——那時候普通工人三個月才掙這麼多,派人送去,賬目都藏在“特殊補助”裡,每一筆都得他自己畫圈。後來吳石的孩子上學被拒,他讓親信吳蔭先半夜送學費,學籍上填的監護人都是“陳明德”;連他老婆譚祥都裝成教會的人,幫吳石兒子找了個管吃管住的工作。這些事沒人挑明,蔣經國也知道,真把人逼急了沒好處,不如留條縫。

吳石的骨灰直到1994年才運回大陸,墓碑上“功垂千秋”四個字,是真對得起他。陳誠那些事,直到2000年吳蔭先把賬本拿出來才有人知道——那本賬記了十五年,從“1952年9月吳健成學費八十元”到“1953年1月吳學成夜校費三十元”,一筆一筆都沒漏。有人說他是念舊情,可那年代,溫情哪那麼容易得?說白了,他就是算準了:殺一個吳石夠立威了,殺多了,自己的位子、整個台灣的軍心,就全崩了。

現在馬場町,早已不是當年的模樣。可每每想起那段往事,依舊讓人唏噓:吳石是真敢拿命換信仰,陳誠是用忍術維持著平衡。但不管怎麼算,那些為了統一流血的人,沒白死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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