票房口碑雙撲,舒淇大尺度出演都救不了他,竟是港式驚悚最大遺珠


前段時間一部《咒》掀起滿城風雨。

覺得它嚇人的,大呼牛逼。

覺得它晦氣的,怒打一星。

Sir看了,也寫了,但心裡總放不下一個念頭:

這才哪到哪啊!

最近《七人樂隊》熱映,Sir正想策劃一個關於幾位香港導演的老片專題。

之前向毒飯徵集時就提到不少恐怖片:

徐克的《蝶變》《地獄無門》,林嶺東的《陰陽錯》《目露凶光》……哪個不比《咒》嚇人?

不過專題第一期,Sir想推點特別的。

來自七人中唯一女導演——許鞍華。

提起她,許多人會想起“天水圍”式的市井情結,或者新浪潮時期進擊、鋒利的社會隱喻,又或者始終貫穿在作品序列中的文學性。

恐怖片,是許鞍華長期被低估的“業務支線”。

比如今天要說的這部。

20年前的作品,鮮少被提及,但如今看依然不過時。

如果說,《咒》是一個通過“下咒”讓我們警惕麻木的故事。

那麼。

它,則是一個讓鬼魂替活人“解咒”的故事。

《幽靈人間》

先為大家打一支放心劑。

從常規意義上來說,許鞍華這部《幽靈人間》的嚇人等級並不高。

沒有太多的生理和視覺驚嚇。

只是一部設定有點慘兮兮,又有點好笑,看完有點喪,又有點治癒的“文藝恐怖片”。

故事開場就是一個“咒”。

“車禍斷頭男”。

一個放高利貸的男人被人推到馬路上,車壓過身體,頭身分離。

據說,沒有頭的他走了很長一段路才倒下去。

典型香港都市怪談。

冤鬼復仇故事裡有兩個重要的人物——

推他出馬路的人,是誰?

他死後湊過去跟那顆頭對視的小女孩,看到什麼?

“咒”的力量從這一刻開始醞釀、傳播、發散。

正好,電影主角也是一男一女。

男的叫Peter(陳奕迅飾),父親精神出問題進了醫院;

女的叫June(舒淇飾),自稱有“陰陽眼”,能看到不干淨的東西。

兩人同時被怨鬼纏身,陰差陽錯成為情侶。

他們就是被當年斷頭男詛咒的人嗎?

Sir先不劇透。

不得不說這樣故事很“港片”。

都市靈異、冤鬼復仇、陰陽情愫……還有地鐵裡那面露出詭異笑容的“鬼”。

但與此同時它又不那麼“港片”。

因為它太不嚇人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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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當然是許鞍華故意為之——她拍的不是鬼,而是幽魂身上殘存的,飄零的人性。

這對“見鬼情侶”要解開身上的咒,不靠查案,不靠通靈,更不靠“捉鬼”。

比如片中就有這麼無厘頭的一段:

兩人被鬼上身,去找一位宣稱會捉鬼的“高人”。

高人接到需求後。

先請喝茶,接著談生意,聊業務,講身世……

饒了一大圈後總結四個字:

我。不。信。鬼。

捉鬼的人不信鬼? !開什麼玩笑!

許鞍華其實在刻意淡化神鬼之說當中的獵奇色彩,同時,也是在淡化人和鬼之間的界限。

他們要捉的,是自己心裡那隻“鬼”。

它藏在哪裡?

首先,藏在“人間”。

許鞍華花了許多筆墨在環境描寫,所以《幽靈人間》才讓許多觀眾覺得“港味十足”。

電影裡那輛反復出現的“叮叮車”(香港有軌電車,行駛時經常會發出“叮叮”的聲音)。

它的行駛路線是當時香港最繁華的街區。

而電影裡的取景,也是在香港西環。

西環舊區藏著許多情懷。

狹窄但熱鬧的街道,橫在中間的廣告牌,樓外的鐵樓梯,街邊的叫賣聲……

那是斷頭男遇害的地方,

也是男主Peter長大的地方。

再看市井外。

藍色的玻璃樓反著光聳入雲霄,高樓是鐵房的衍生,舊區與新區對望。

這又影射女主June的身世:

從大陸飄揚過海來到香港,夾在現實的明與暗之間。

地理感受可不光是電影環境背景而已。

它也是主角心理的一種外化表現——

身份錯位。

他們兩個人,都是被城市擠壓掉完整身份的“遊魂”。

所以。

鬼,也藏在浮躁的“人心”。

電影裡主角被嚇到的場景並不算多,反倒呈現更多的是一種笨拙的“窘態”。

Sir都差點以為這是搞笑片。

男女主帶著一幫朋友去海島“試膽”。

深夜,篝火旁,三五好友講起鬼故事。

結果當天晚上夥伴“胖妹”真被鬼上身了——這個鬼不來索命,一把抓住peter,以為他是自己的男友。

當場來個窒息の法式濕吻。

泡妞泡到一半的peter為了自己的小命,配合著鬼上身的胖妹……直接丟掉了所有的尊嚴和體面。

別以為男主只是不會泡妞,

事實上,他啥都不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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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為一個不會剪頭髮卻始終想當一名Tony老師的帥哥,他在店裡幫小男孩剪頭髮。

一不小心,頭髮沒剪幾根,血卻流了一臉。

怎麼辦?

別慌,小朋友不是正在看滿臉血的漫畫麼。

peter將計就計跟小孩調侃道:喜歡流血呀?

小孩:是啊,打得滿頭是血,好過癮!

這些無厘頭玩笑在片中比比皆是。

為什麼要這樣設計?只是為了搞笑嗎?

當然不。

留意電影海報上的這組群像:

被誤解的父親,被遺棄的女兒,被拋棄的妻子,一蹶不振的年輕人們。

有人有鬼。

可某程度上,他們都是被主流社會逼至邊緣的淪落人。

他們又是怎麼樣湊一起的呢?

“解咒”的最後一個步驟,也是最關鍵的一個步驟。

在“人情”。

誠然,在香港恐怖片領域,論驚嚇點密集程度,論恐怖氛圍的營造,甚至論人性暗面的影射深度,它都絕非頂尖。

Sir為什麼還要選擇聊它?

因為仔細拆解出電影的核心後,你會發現它在當下尤其可貴。

本片拍攝於許鞍華港大教書時期。

她回憶說,開機的前三天,她還忙著通宵改試卷。

老師的學術思維和恐怖片的娛樂思維摻雜起來,構成了《幽靈人間》一種獨特的氣質——

用娛樂的方式,來寫人與人之間的互不理解。

△ 《好好拍電影》

怎麼說?

一個例子:無頭男。

電影由無頭男復仇啟動,但主線其實是一個殼子,或者說是一條串起各種遺憾的線索。

最後鬥敗惡鬼的是什麼呢?

相似的場景激發了女主的潛在記憶。

她想起小時候無頭男慘案現場的細節,道出無頭男死亡的真正原因。

他不是被人故意弄死的。

只是因為有人彎腰撿錢,撿錢的人碰到了男主的父親,男主父親又不小心推了他,於是他就這麼死了。

得知真正死因的兇鬼瞬間失去複仇的動力:

“我豈不是死得很無聊?”

是啊。

本來復仇是他化成鬼的動力。

可最後在他快要復仇成功的時候,你告訴他——

沒有蓄謀已久,沒有陰謀詭計,他就這麼普普通通地死了。

在這對比之下。

他的怨氣,他辛苦的複仇,他的認真就像是一場笑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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影片的主角peter。

母親死後,他便幾乎沒有回過家。

就連自家祖傳蛇店改成了小賣部都不清楚。

父親死後,他以為是June搞鬼,便要去討個說法。

解謎過程中,他才開始重新認識理解父親。

父親以鬼的形式進入夢裡,拿著他最喜歡的朱古力,說著小時候說過的話。

一場鬼與人夢中的重逢,彌補了破碎的家庭關係。

最後peter也放下了芥蒂,回到店裡幫助哥哥。

從隔閡走向了和解。

還有愛情。

回到影片開頭,那個在島邊唱著歌的長發女鬼,她叫小琴。

結尾處風吹起June的長發,她向peter伸手,戒指的光在指尖閃過。

原來。

愛上Peter的不是June,而是附身在June身上,曾經因愛不得的小琴。

而當peter發現時,已經是小琴要離開的時候了。

一切都已經結束,只有那句“你想我嗎”。

迴盪在心中,久久不忘。

經歷過愛情的小琴填滿了之前被辜負的遺憾。

她放下了嘛?

或許是放下了。

所以,與其說是許鞍華拍的恐怖片,倒不如說拍的是人間情事。

是人與人之間的隔膜、誤解,以及互不理解。

這就像是一首充滿“港味”的悲傷情歌。

唱的是離別恨,唱的是滿腔柔情后的悲淚,唱的是後知後覺的釋懷。

借電影中那位“高人”的話說——

世上哪有什麼鬼怪啊。

只不過是藉鬼片之名,說人間未盡之事罷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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